肖山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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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哨向)】我末席向导今天就要上了你个首席哨兵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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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当他吃炸鸡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吴邪突然想起吴三省给他讲的一个故事。

那是他小学时候的事情了。

那时候他还没觉醒向导天赋,屁大点熊孩子一个,什么也不懂。和父母一家三口住在风景如画的钱塘。在他眼里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家庭主妇,爷爷是乡下养狗的老农民,二叔是个有出息的生意人,三叔则是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三天两头出去躲债的混混。

 

这年吴家在钱塘过年,吴三省一直到年初八才出现,一个人来的,也没带着那个好看得不得了不知怎么就瞎眼跟了他的文锦阿姨。吴三省来的当天和吴二白吵了一架,把自己关在客房里生了两天闷气,第三天早饭时候才出现,中午说要带他去西子湖逛逛。

他上学天天经过西子湖,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吴三省请他吃零食一向很大方,就屁颠屁颠跟着去了。

一路冰糖葫芦雪糕砖吃得不亦乐乎。又觉得甜的吃多了嘴里腻得慌,见了一个卖炸货的摊子,便嚷着要吃。吴三省就给他买了份炸鸡柳,自己也点了一份。一大一小两个就坐在西子湖畔早春垂柳的新芽儿下吃炸鸡。

他向来对人心思察觉敏锐,不知是不是日后觉醒为向导的一个征兆。虽然这天吴三省照常和他吹牛皮打屁,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眨巴眨巴眼问三叔你怎么了。

吴三省不看对面春光潋滟游人如织的西子湖,只对着手里的炸鸡发呆。想了想,就说小邪啊,我问你个问题。

昂?你问?

假设啊,假设,你有个仇人,你呢,想把他——(说到此处吴三省用手在脖子上一抹,做了个吐舌头翻白眼的动作)咔嚓了。你知道他很喜欢吃炸鸡,每天路过一个炸鸡店都会买一份炸鸡,你会怎么做?

吴邪大惊失色。装炸鸡的袋子咣当就掉地上了。一把拉住他三叔的手,情真意切就道三叔你可不能千万做傻事啊,就算你在外面打牌赌博欠了一屁股债,二叔这么有钱,还真能不管你吗?可你这要是杀了人,就是犯法!警察叔叔要把你关起来的!你,你就再也见不到爷爷和你亲爱的侄子了!

吴三省哑然。好像这才想起面前这个一脸严肃的小家伙不是他那帮狐朋狗友,而是刚满十岁一个娃娃。不禁语塞。吭哧吭哧半晌,才道谁他娘要杀人了,你小子怎么想象力这么丰富,就当脑筋急转弯——脑筋急转弯知道伐?

吴邪将信将疑。歪头想了一会,还是道:给他炸鸡里下毒?

吴三省摇摇头:你不是喜欢看法制节目吗?法医尸检很快就会发现这人是毒死的,一查就能抓到你。太明显了。

那你说怎么办?

吴三省想了想,道:你看啊,你先怂恿老板卖不新鲜的鸡肉给他。他呢,走在路上吃,吃完就闹肚子了。找半天找到一公共厕所,赶忙冲进去,这一泻如注呐,就痛快了。可巧得很,正好有一群混混,约了在这附近火拼,还都磕嗨了。你这个仇人以为他们是来找自己麻烦的,二话不说撸袖子就是干,这一来二去,刀剑无眼,他正好被一根棍子敲头上,这就一命呜呼了——看上去就像一个意外,是不是很完美?

吴三省手舞足蹈,吴邪目瞪口呆。心说这都什么跟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他妈不就是一个意外嘛!万一人回家才吃炸鸡呢?万一人肠胃功能好呢?万一人这没找到厕所呢?还有这怎么就那么巧遇上混混打架,怎么就那么巧被人失手打死呢?故事都没这么编的好伐?

吴三省摇摇头,一脸孺子不可教也。自己剩下半袋炸鸡塞给吴邪,就拉着他回去了。

吴邪琢磨了半天,觉得这事情不对。当晚悄悄就和吴二白说了,换来一袋大白兔奶糖。第二天吴三省和吴二白又吵了一架,直接摔门而出,元宵都没过就离开了钱塘。

 

吴三省当年给他出的“脑筋急转弯”的答案,一个人吃炸鸡闹肚子撞上火拼被打死——现在想来,怎么会是个意外呢?

后有果,前有因。

卖变质的炸鸡可以有效节约成本,而炸鸡店老板最近手头正紧。

盯梢的偷儿想找只肥羊宰,根本不知道自己汇总上去的信息去了哪儿。

医院档案室痛快地以五十元一份的价格把病史复印件卖给了“保险公司”。

南城区的老黑是个一点就炸的急性子。

北城区的栓子新得了根甩棍,有事没事就爱拉出来炫耀两手。

某大路附近新建的公厕因为天太冷爆了水管不得已关门维修。

……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意外,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是有迹可循的。

世界十六亿人口,如果随便从中拎出一个,可以事无巨细地去观察分析,就会发现他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做这样的思考、说这样的话,都是由过去无数无数前因汇总而成的结果。从这个意义上看所有人,所有事,其实都有一条清晰的轨迹,自过去,至现在,到未来。是可以被追溯,也可以被……预言的。

只可惜大多数人只能看到冰山浮于海面上的一角,是这个世界的表象。而海面下纵横暗流汹涌,无法看见,无法改变,只有随波逐流,称其为——命运。

吴三省看见了。踩着那个千禧年的尾巴,他还躺在钱塘西子湖畔一场精心编制的春秋大梦里,作他一无所知的快乐少年人;而吴三省,却正在那么多那么多的痛苦绝望里浮沉挣扎。并且在那一天,他真正开始看见命运的真相。

 

可芸芸众生,众生芸芸,说得便是一个渺小。渺小,而快乐。无知者才能无怖、无惧、无忧。

从这个社会运行的本质开始往上层建筑推导,这其实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思维方式。即使伴随着剧烈的头疼,伴随着错觉精神图景即将被生生撕裂的痛苦,当一个人开始学会从状似杂乱无序的未来图景中看到那根命运纺织的丝线,他还能转身回到芸芸众生间,仍作为人类中的一员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一旦学会了这种思维方式——好像也没这么难了嘛!

 

他给高脚杯里斟满可乐,鸡块倒进白瓷碟子里,突然就想起和吴三省的这段往事,忍不住哼起《我在人民广场吃炸鸡》。

 

小满哥从他脚边站起,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嘶吼。房间另一头的电梯门打开,他的不速之客准时前来赴约。

他在军史课上见过这人,军院三年级的学生,档案显示他在孤儿院长大,资料卡上显示为准二级哨兵。总是提早十分钟来教室占座,习惯坐在教室中间靠边的位置。偶尔做做笔记,偶尔开小差玩玩个人终端上的小游戏。喜欢吃综院那个主题快餐厅的薯条和炸鸡,会认真收集优惠券积点,下课后经常打二十分钟的来回去买套餐。

这样一个表面平凡无奇的孩子啊。吃炸鸡的时候他会想些什么呢?

 

这个孩子当然不是真正的凶手。但他可以是炸鸡店的老板、徘徊街道的流浪汉、档案室的职员、公厕的清洁工、南城区的老黑、莫名其妙变成杀人犯的栓子或者其他什么。这个孩子是“命运”最外围的一员,巨大机器上可以替代的一个零件,有很大可能他甚至不明白他上面的人是谁、自己做的这一切究竟有什么作用。

可是谁又能说他们不是凶手呢?

好恨啊。

“这样很危险。”黑瞎子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一口气读取这么多记忆,你太急功近利了。这样下去你会迷失……灵魂黑洞?不不不,你想得美!我觉的那是(停顿)……一种完全不同的状态。哈,可没有后悔药吃,对不对?但我期待(停顿)……哈哈哈,我又没这样的经验,要不我打晕你你先睡会儿?”

他该怎么办?

他闭了闭眼,今天就这样吧,让我发泄一下,让我休息一会,让我再……见一见他。

这就是命运吗?

好恨啊。

命运。

好恨啊!

好恨啊好恨啊好恨啊好恨啊好恨啊好恨啊好恨啊好恨啊好恨啊好恨啊好恨啊好恨啊好恨啊好恨啊好恨啊好恨啊好恨啊好恨啊——

无数记忆的碎片在他的精神图景中尖啸着盘旋,苍凉无际的戈壁上卷起杀人的信风。

tbc






————

这章有点仓促了,但是没空修改了。先发着。临时起意,居然水了这么长一段。参照的是吴三省在蛇沼发现药片多了的情节,还有老吴蛇吸多了和别人情感混同。总觉得这两段都非常叫人毛骨悚然。

写这篇也是想练习下长篇,以及每章埋个小高潮以及神奇断章的写法。到现在为止都写得很开心。但是接下来的日子快忙起来了。老铁们写正剧没人陪我聊聊(咳或者夸我一下)很消耗热情的……

好消息是想好第一辆车怎么开了。希望五章内能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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