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山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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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哨向)】我末席向导今天就要上了你个首席哨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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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睡美人

 吴邪关上花洒,赤着脚从淋浴间出来。热水冲在身上的感觉很好,他花了比往常多一些的时间把自己洗干净。能脑袋空空地冲个热水澡,对现在的他来说是相当奢侈的放松方式了。

他仔细地用毛巾擦干身体,从更衣室的架子上拿下一套新的无尘服。架子边上的盥洗台上镶着一面镜子,视线无意中扫过。镜子里的男人也正赤身裸体地提着一套无尘服,回望向他。男人的脸被热气蒸得发红,表情带着些极度疲乏之下惺忪的茫然,却在他们目光交接的刹那,蓦地一个激灵,微微睁大了眼睛。

吴邪面无表情地与镜中的自己对视了一会,突然扯动了一下嘴角。镜中的人影也牵动一边的嘴唇,歪出一个要笑不笑的讥讽表情来。

 

陌生。吴邪想到这个词。在照镜子时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对他来说其实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一张面具、一个完全不同的身份在很多情况下可以为他省去很多麻烦。但现在,镜子里的男人的面孔明明是为他所熟悉的;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张熟悉的脸望出来的那种眼神,竟无端让他感到无比的陌生,甚至于……恐惧。

 

读取记忆的副作用其实比他们最开始预计得要轻很多。其中绝大部分信息,比起真正的原生记忆,更接近一种梦的状态。如果不去反复强化记忆,很快就会模糊乃至遗忘。但记忆的具体内容会消失,记忆所传递的那种情感却不会这样轻易湮灭:

就像他精神图景中那扩张得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尽头在何处的戈壁荒漠,这些年来他所读取、吞噬的记忆和精神图景的残骸,带着那无数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所累积的,无穷无尽的绝望和恶意,已经成为了蛰伏在他脑海中的一个怪物。

也许这个怪物有自己的意志,也许这个怪物已经成为了他的意志本身。

就在刚才,他清晰地在镜子里的自己眼中看到了这个怪物。

 

对汪家派来的哨兵的拦截,是他计划中较为关键的一个环节。因此他花了很长时间去调查、设计、练习,模拟了几乎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在他原本的计划里,他需要生擒住来人。活人比死人有更大的不确定性,但同样也要有用得多。在未来某个可能的时间点,他可能需要借此放出一些非常关键的信息。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来人的实力没有超出他的预计。但是在本该游刃有余的情况下,他选择了杀死那个哨兵。

因为他不知道如果他不及时杀死那个女孩,之后会发生什么——也许是在她清醒的情况下当着她的面把她的精神向导碾碎,也许是强迫她把痛觉调整到最高,然后一根根砸断她的骨头。

意识到自己在某一瞬间想了些什么的时候,他几乎惊出一身冷汗,以至于对精神图景的操控出现了短暂的断片,连他自己都遭到了某种程度的反噬。但更可怕的事情在于,和上一次不同,他发现他在意识到不对劲后依然控制不住自己奔腾的思维和情绪。那种暴虐的恨意其实一直到黑瞎子给他打了镇静剂才逐渐平复。

镇静剂。想到这里他又提醒了自己一遍,今天之后,他必须像哨兵携带向导素一样,在烟盒里放两支镇静针以备不时之需。

 

而他刚才没有问出口的问题,是因为他意识到黑瞎子其实已经给了他答案:他已经快到极限了,他得停下来了。

但是黑瞎子也并没有真正反对他的坚持,而是默许了他折中方案的提议。

——他能在这时候停下吗?

答案他们都心知肚明。

 

吴邪重新包扎好腹部的伤口,舒展开一边手臂,拉起无尘服的袖子,遮盖住小臂上排列着的十道切口相似的伤痕。最上面一道还很新鲜,红艳艳的血痂微微向外鼓起。他知道这不会是最后一道。黑瞎子是对的,他确实只是一介妄自尊大的凡人罢了。

——可那又怎么样呢?

吴邪对着镜子系好最后的扣带,抬起头毫不畏惧地直视镜子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对方也正凝视着他,咧嘴对他报以一个冷冷的笑容。

他已经走到了这里,并且,还得继续走下去。世事无常,他早就做好付出一切代价的觉悟,其中当然包括了他自己。

 

 

————

吴邪推开淋浴间后面的另一道门,外面是玻璃幕墙隔断的消毒室。他用消毒水将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又擦拭了一遍,经过最后的风淋区,才终于站到了走廊尽头那道密闭的门前。

虹膜验证通过。吴邪深吸一口气,抬起双手在门上轻轻按了一下。门自动向两边滑去,随着他的脚步,房间近地面的灯管次第亮起。他当初特意要求在这里装的暖光,一种昏沉沉,不刺眼的鹅黄色调。房间不大,没有多余的零碎摆设,只正中央端正地立了一只很大的玻璃箱,看上去就像一具透明的棺椁。

而那箱子里也确实躺了一个人。

是个赤裸的男人,黄皮肤黑头发,典型的中洲地区人种的特征。他双眼紧闭,仰面朝天地躺在箱子底部,置于身侧的手臂上有一串用特殊颜料标示的数字,是十一舱的货号。

吴邪的货号。

 

走进房间之后,吴邪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尽管他很清楚就算他抱来一套环绕立体声音箱其实也并不会打扰到谁。他慢慢走到箱子跟前,低头看过去,张起灵就躺在距他不到一米的地方。

在这个时刻,他们真的离得非常、非常近了。每每站在这里,吴邪恍然间总会有种伸手就能摸到张起灵的错觉。但就是这看似触手可及的距离,却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暖黄色的地灯在休眠舱特殊晶体制成的真空外壁之间打出一片华美的、涟漪般的光纹。在这光纹之下、不到三立方米的空间里,灌注着零下一百九十六度的液氮,其间的一切化学进程都几乎是停滞的。吴邪知道,他自己的时间和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一样,是在一格一格前进、一秒一秒流逝的;而对张起灵来说,他的时间则被定格在了十年前的某一格里,是无限趋于静止的。

 

为了防止人体中的水分凝结而成的冰晶刺破细胞内壁,在休眠冷冻之初,张起灵全身的体液就被置换成了一种特殊的保护液,因此他整个人看上去惊人的苍白,连嘴唇上也找不见一丝血色。除此之外,无论是年轻安静的面庞,还是流畅美好的肌肉线条,甚至连嘴唇惯常抿起的弧度,看上去都与十年前别无二致。

他好像只是睡着了,正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张起灵这样的人,会做什么样的梦呢?

吴邪微微屏住呼吸,视线在男人的眉宇间停留片刻,至少现在那里是舒展的。

张起灵的睫毛其实很长,闭着眼睛的时候投下一片阴影。看不到那对冷淡又锐利的眼睛,很容易注意到他的脸部线条其实是偏向柔和的类型。他在第一年的时候就发现了。

说真的,十年了,看了这么久,要是张起灵冥冥中有感应,也早该到相看两厌的时候了。但他还是得承认这小子是真的长得很好看。

……

吴邪感到进门前那些杂乱不安的思索和躁动有那么一会儿离他远去了,只剩下一些轻飘飘的,漫无边际的不着调念头。这种感觉很奇妙,好像在思绪翻涌,仔细一琢磨又好像大脑一片空白。他知道这一种荒诞不经的、毫无理由的安全感。但他确实挺享受这种感觉。

他在休眠舱前站了好一会,才绕到休眠舱头部去看控制板。面板上交替显示着舱内的气压、温度和设备的保养情况:上一次设备检修是半个月前,上一次添加液氮是三天前。

控制板液晶屏最底下还有一排闪烁的红色数字:131。

131。吴邪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心说他根本不用看也知道。

 

控制面板突然又跳了一下,跳出一个数字,数字闪了四下,已经是凌晨四点钟了。

吴邪转身走到房间角落,从墙壁内置的柜子拿出一条新消毒过的毯子披在身上。然后回来席地坐下,靠在休眠舱和控制台的夹角之间。

他倒是有心想再看两眼,但理智告诉他他只有不到四个小时的时间用来休息。

他的的个人智能终端放在了替身身上,他现在没有携带现代化的电子产品。但是不需要闹钟,他已经可以非常精准地控制自己的生物钟了。

 

地板、舱壁和控制台都非常坚硬,硌得慌。昏暗的灯光这时候感觉来还是有些刺眼了。这实在是非常漫长的一天,发生了很多事情。他的身体已经非常疲乏,精神却还有些隐隐的亢奋。吴邪本以为自己还得胡思乱想一阵才能入睡,但是闭上眼睛的一刻,黑暗裹挟着困意潮水般向他袭来。甚至不等大脑迷糊间拼凑出一句支离破碎的“晚安”,他已经枕着背后休眠仓冰冷的外壁,沉沉睡去了。

tbc

 

 

 ————

YY了一下,虽然知道十一仓吴爬爬又特么是个天坑。可第一反应居然是手臂上标货号什么的,感觉就十分社情……

一稿没改,明天起来可能会整修下。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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