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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哨向)】我末席向导今天就要上了你个首席哨兵-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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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吴邪的陷阱

 

吴邪,男,31岁。向导,未婚,无专属哨兵,白塔系统内无结合申请记录。

2006年11月通过中洲二级向导资格考试,2007年8月正式获得二级向导资格证B项证书。2010年1月申请追加认证二级向导资格证C项证书,2012年1月申请追加认证二级向导A项证书。

未向白塔提起一级向导考核资格申请。

……

保全等级:乙级。优先保证目标基础生理机能活性、精神图景完整。

……

 

唐宋第一次接触到吴邪是在四年前。当时她正要前往星城的第五哨导学院就读,被要求记下关于这个人的一切资料。这些资料有些直接来源于理事府或者白塔的信息库,有些则是家里从其他各种途径收集来的情报,或者是以其独特的方式作出的一些记录和评估。当时档案室里关于吴邪的资料和相关指令光纸质的就装了整整一个柜子,并且这几年里还在不断变更和增加。

当然,资料里并不包括最核心的部分,比如为何这个人会受到家族的关注、为何要对他投注如此大的精力、还有哪些人员参与对他的监视和相关任务。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在家里,不会有人把所有的问题和答案捧到你的面前,当然大多数时候也不会有人去阻止你自己做一些猜想和推测。但一枚齿轮需要关注的是自己传递的那部分动力,不可能也没有必要去理解整个机器的运作方式。

她既不姓唐,也不名宋。对家里的很多人来说,名字其实没有多少意义。可一个代号跟随了你四年,潜移默化间,多多少少总会生出一些变化。就比如最近她再见到吴邪时,脑海里不会像最开始一样条件反射地冒出无数条有关于这个人的数值和情报。虽然首先想到的依然会是这人是吴老狗的孙子,一个因为某些生理上的原因而受到家里关注的人。但接下来就会想到他是五院的一个讲师,他上课很有意思,他的教学方式其实和家里的老师很接近,比起照本宣科或者想法设法给学生灌输知识,他更多地是在引导——甚至诱导一种独特而有效的思考方式。因此他的想法有时候会非常地大胆和激进,幸亏他的背景,没什么人会在这个问题上找他麻烦。

另外吴邪的向导素确实很好闻——“闻”这个动词其实用得并不恰当,因为向导素的接收从理论上来说和嗅细胞与嗅神经没有一毛钱关系,但是勉勉强强可以理解为一种通感的修辞手法,就像论坛上姑娘们曾经热烈讨论的什么像是“冬天午后阳光的味道”或者“新修后的草地和泥土的芬芳”,总之吴邪其人确实是会让多数人第一印象就倍感亲切留灯加十分的类型。这大概也能算一种天赋,很容易会让唐宋联想到曾经的一个小搭伴,只是自从开始这项任务以来,她就再也没见过那个人。

其实这种潜移默化的改变不是一个好的讯号,意味着某种程度的放松警惕与轻视,这在很多时候是致命的——就比如现在,当唐宋走出电梯,看到吴邪已经一脸好整以暇地等在这个地下深处的房间里的时候,她愣住了。

非常短暂而轻微的惊讶,但她错过了第一个先发制人的机会。

这种情况下的第一预案是逃走,因为即使是尸体,也承载着足够多的信息,会是巨大的风险。但电梯到底后就发出很轻微的叮声,她知道按钮被锁死了。对方放她进入这个房间,就不可能让她随随便便离开。留给她的选择其实并不多。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地下四百三十六米。唐宋本以为在电梯下到一半的时候,就能在某个瞬间感受到禁锢的消失,但事实是这间房间仍在“大金铙”的覆盖范围内。这是最令她感到不安的一点:

虽然哨兵和向导都在一定程度上依赖于精神力,但是毫无疑问,向导对于精神力的依赖要比哨兵强烈得多。在屏障的精神压制下,一些能力较弱的向导甚至可以说是与普通人无异。

——而这条规律并不适用于高级向导。由普通向导到高级向导,这是一个质变而非量变的过程。

那么吴邪现在的实力究竟处在什么样的一个水平呢?他又如何敢在“大金铙”的压制下只身一人前来拦截一个哨兵呢?

自信,可以是有恃无恐,也可以是盲目而不自知。尤其是后者,她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也要避免成为这样的人。

唐宋轻轻吸了一口气,从腿上抽出匕首,缓步走进房间。

 ——对手疑似高级向导,但在精神禁锢干扰下,自己仍应占有一定优势。先发制人,速战速决,要避免被拖入精神拉锯战。上个月家里更新的指令,目标保全等级降为丁级,如在丙级以上任务中与其发生冲突,可就地格杀。

 

吴邪已经放下手中的餐具,从沙发上起身,手中也翻出一把冷钢刀。压低重心,做出了一个备战的姿势,一改刚才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也许那种胸有成竹的态度只是一种给予对手心理压力的战术上的轻视。

唐宋一步步走着,这不是她的主场,每一步都要倍加小心。他们的距离在缓缓拉近,十米……八米……五米……再向前一步,就进入可以直接短兵相接的范围了。

房间灯光晦暗,光源来自于天花板和地板周围一圈嵌在内陷中的灯管。有经验的哨兵可以很容易从光线的遮挡和折射中分辨出不和谐之处,由此识破向导对其感官的干扰。吴邪选择的位置很聪明,不过分靠近光源或者主光线的交汇点,这个位置下如果与其近身搏斗,作出的干扰会更具迷惑性。

视觉感官是最常用的感官,但也最容易被干扰和针对。吴邪真的还在他看起来所处的那个位置上吗?

唐宋继续放缓脚步。听觉上调为5.2倍校准值,她可以清晰听见一个属于成年男人的有力心跳,以及已经刻意压抑、但仍然因为紧张而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在十点钟方向,与她的距离约为七点二米。

视觉与听觉传递回来的信息不吻合,至少有一个感官已经被彻底干扰了。

唐宋意识到,看到吴邪瞬间的惊讶和停顿已经让她失去了先机。但是懊恼没有任何用处。现在她必须分辨出吴邪干扰了她的什么感官,哪个反馈是错误的?视觉?还是听觉?

 

有一句在哨兵新人中广为流传的训诫,叫做“要把你的耳朵变成眼睛。”

这个世界上,包括向导在内的大多数人,都习惯用眼睛作为获得信息的最主要手段,因此视觉是最容易被干扰针对的。而对于哨兵来说,灵敏的感官给予他们更多观察这个世界的方式。

所以听觉是全世界所有哨兵战士训练的重头。比起观察范围容易受限的眼睛,耳朵可以捕捉到更大范围内的动静。对向导来说,干扰哨兵的听觉也要比干扰哨兵的视觉困难无数倍。因为向导本身听力并不突出,他们很难理解哨兵对于耳朵的这种依赖。没有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和成千上万次的调整练习,向导是很难骗过哨兵的耳朵的。

所以当听觉和视觉反馈不一致时,大多数哨兵会不假思索地选择相信听觉。而一些有经验的向导就会藉此做一个陷阱,假装干扰哨兵视觉并卖出一个破绽,实则把大部分精神力用于干扰哨兵的听觉,等哨兵凭借听觉做出攻击后,才发现自己的视觉几乎没有受到干扰。更有反其道行之的,这就又涉及到了心理战的范畴。当然这样做的前提也是向导的干扰足够完美。如果两边的干扰都有很大的破绽,直接被人识破,也就从根本上失去了陷阱的意义。

 

光线的投射,阴影的明暗和角度……没有问题;衣料摩擦的声音……鞋跟触地的声音……呼吸声……心跳声……都很完美!在这样静态对峙中,吴邪的干扰没有破绽。到底哪一边是真的?吴邪在他正前方五米处,还是在她十点钟方向六点五米处?

唐宋慢慢笑起来。

答案是,都不是。

吴邪同时完美维持了对她视觉和听觉的干扰,他真正的位置……已经到了她八点方向,离她……二点一米!

 

“要把你的耳朵变成眼睛。”这句流传甚广的新生训诫,唐宋第一次听到时是另一个版本:

“要想活到最后,得把你们的全身都变成你们的眼睛!”

那个时候她十四岁,觉醒为哨兵的第三个月。一群半大孩子,总共三十来个,都是去年新觉醒的哨兵。离开家族的聚居地,前往南越的原始丛林。每人发一块火石,一把砍刀,三管向导素。

第一个星期过得像是春游,所有人都过得十分悠闲。

第二个星期他们被召集到一起,戴上一种特制的、无法自行卸除的眼罩,于是第三个星期的集合时间只回来了一半的人。

到第三个月的时候还剩下十一个人,这十一个孩子都已经学会了怎么正确使用自己的耳朵。于是除了新的向导素补给外,这次他们又获得了一件新的装备——一对特制的耳塞。

在一片黑暗和寂静中,她回到危机四伏的丛林。这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但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当视觉和听觉都被完全剥夺之后,那些新出现的东西:野兽划定领地的气味、从几公里外来的,带着咸腥的血的味道的风、虫蛇运动时细微气流拂在皮肤上的感触……

第八个月训练结束的时候,包括她在内还有三个人坚持到了最后。那时他们已经可以在不使用眼睛和耳朵的情况下,在南越最危险的丛林中自如生活。

训练结束的第二年,她获得了一个长期外派任务的机会。

 

视觉和听觉没有任何意义,吴邪的体温、他移动时带出的气流已经将他彻底出卖!

唐宋轻巧地转身,匕首递出。

如果以一个视觉没有受到干扰的第三人的视角来观察,这个场景看上去会非常像是吴邪自己往唐宋的匕首上撞过去。

噗嗤一下,撕裂皮肉的声音,就在她的身前。剧痛之下吴邪已经无力维持对她听觉的干扰。离她五米处那个男人的幻影也一下子烟消云散。真正的吴邪出现在她面前。

但她的内心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

她的匕首插进了吴邪的腹部,撞到了最下面一根肋骨。

而她原本瞄准的是吴邪的心脏——从她的触觉回馈的消息来看,吴邪是俯身压低重心靠近她的。

 

虽然是在相对静态的状态下,吴邪完成了一次完美的三重干扰,以一个非常不致命的小伤口为代价,成功接近了她。

铺天盖地的向导素笼罩过来,她看到男人那对黑沉的眼睛,在离她非常、非常近的地方。

精神拉锯战,同级别的对战中,哨兵最不想见到的局面。

 

这是一个陷阱。

 

————

夜晚的池塘如一面黑沉的镜,落下歪斜榕树硕大的影。少年手持钓竿坐在湖边。白色的水鸟伏在他的脚边,尖尖喙嘴埋在羽间悉悉索索。

“家里告诉我下周我要换新的搭伴。”少年望着水面上的浮标,语气平淡。

唐宋轻轻“嗯”了一声,把被微风拂散的头发夹回耳后:“我明天就要离开‘家’了。”

少年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终于带上一丝惊讶:“你被外派?哪里?”

没有得到回应。这样的问题在这儿根本就不该被问出口。可能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少年咳了一下:“我听说家里一般不会给精神向导是飞禽的哨兵外派长期任务。”

也许是去年在陇右道折了太多人,也许是家里察觉到了搭伴间更加微妙而难言的问题。但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把这些猜测说出口。

她转过头,看不远处空空荡荡的运动场。月色很好,白墙上树影斑驳。偶尔有鱼跃出水面换气的声音,咕咚一串响,动静很大,在悄然的夜色里回荡。

她又摸了摸自己耳边的头发:“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了?”

“怎么会呢,我觉得很惊讶啊!”

唐宋猛然回头,坐在树下手执钓竿的已经变成了另一个男人。钓灯蓝色的冷光打在他的脸上,把那张脸映得如同地狱深处的鬼魅。

“比我想象中要普通嘛。”吴邪冲她咧开嘴,露出一口森森白牙,“我还以为你们汪家人的精神图景不是地心就是外太空呢。”

 

未经许可进入别人的精神图景,这是非常不礼貌的事情。类似走在路上突然掀开前面的姑娘的裙子摸人家大腿;同时也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类似脱光了衣服给自己涂上蜂蜜和香料跳进一群嗷嗷待哺的食人鱼之间。

 

池塘里平静的水面毫无预兆地炸开,数条粗大的水柱自池中拔空而起,翻卷如挥舞的皮鞭,带着破空声与巨大的水压,向池边仍作垂钓者姿态的男人疾速抽打而去。

吴邪扔下钓竿,飞快地后退。在精神图景中,他的动作无疑比他现实中要迅捷有力得多。在水柱接近吴邪周身时,唐宋感觉到操控的压力骤然增加,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半空阻拦她的攻击。原本从各个方向锁死吴邪逃跑路线的攻击出现了罅隙,吴邪在其间左右腾挪,灵活得像一只在树梢间跳跃的松鼠,每次都惊险万分地与水鞭去势擦身而过。

她索性撤下所有施加在水上的精神力——这种在一瞬间收放自如的本事对哨兵来说并不容易,吴邪原本正躲过一根水鞭,屈膝仰身腰腹几乎与地面平行,被操纵的水鞭猛然泄了力道,兜头就向他泼洒下来,飞溅的水花迷人眼,而吴邪身后的那棵安静的榕树却顷刻之间活了起来——地上错落匍匐的根须向上不动声色地蔓延生长。

吴邪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似乎意识到不对,他跺了跺脚,已经攀缘上他脚踝的根须就震动脱落。他开始向远离她的方向跑去——他早就该那样做了,精神图景中心区域最为图景主人所依赖和熟悉,感知也最清晰,操控起来就像操控自己的手脚那般自如——但是来不及了,厚厚一层落叶下全是树的根须,密密匝匝,震脱一把还有一把,前赴后继一拥而上,吴邪被拉扯得步履艰难,很快就被绊倒在地,倒在厚厚一层根须之上。那些细小而柔软的触须像得了血腥味的食肉动物,欢快地沿着皮肉攀爬缠绕,一圈圈禁锢他的四肢。吴邪倒地不过五六秒,周身除了脑袋已经被缠得像是一只棕色的木乃伊。

吴邪还在反抗,唐宋能透过榕树感到不间断的外来精神力震荡,她不得不操纵那些根须收紧,吴邪一下子从地上被拉起来,扯成一个半跪不跪的姿势。他的脖子被勒得向后仰起,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呻吟声,如此僵持了片刻,吴邪的反抗终于微弱下去。待她放松他脖子上的压制后咳嗽着看过来:“同学你这口味有点重啊。”

唐宋皱了皱眉,警惕地看着吴邪。

虽然吴邪刚才在现实中展现了一次完美的多重干扰,并且成功把她拉进精神战。但单从迄今为止吴邪所展现出的精神力强度看,确实不过二级向导的平均水准。是家里高估了他,还是吴邪留有其他后手?如此不堪一击,怎么敢在“大金铙”压制下直接进入对手的精神图景?还是说他正在准备后手,或者……等待援兵?

速战速决,不要再生事端。

她维持着对吴邪的压制,操纵着榕树上又一批气生根——这次它们不再是柔软的绳索,而是一根根崩得笔直,犹如锋利的矛戈。吴邪艰难地转头看了一眼那些蓄势待发的根须,又看了看她,突然就笑起来。

“你动杀心了。”他说。

 

“目标吴邪保全等级降为丁级,如在丙级以上任务中与其发生冲突,可就地抹除。”

唐宋想起两个月前那条变更的指令。抿了抿嘴唇,没有回答。吴邪的出现意味着不论这次她是否能完成任务,都不可能继续在五院潜伏下去了。常言精神向导是禽类的哨兵心思野,易生反骨。这次任务若能活着回去,她又将去往何方?

无数绷直了的根须犹如标枪一样向那个被裹成粽子的男人弹射过去——

万箭穿心。

这是对精神力根基性的破坏,对吴邪来说最好的情况也会是深度昏迷,哪怕是一个三岁的孩子也可以轻易把刀扎进他的心脏。

 

“你决定杀了我,我感觉得出来。”吴邪还在笑,完全不在意那些即将戳进他身体的根须,“看来你们找到了可以取代我的那个倒霉蛋,我这个备胎马上就要被无情地抛弃了,对不对?”

推不进了,那些榕树气生根的尖刺,在离吴邪还有几厘米的地方硬生生被截停。像是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把吴邪保护了起来。精神屏障?他怎么可能把屏障带进她的精神图景里!唐宋咬牙催动着榕树的根须,想要一鼓作气击碎那道无形的屏障,却在下一刻失去了所有对于自己精神图景的掌控。

她尖叫起来——她感受到了痛楚。其实感受到痛楚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且她也早已在最严苛的训练中学会了了如何忍受肉体和精神上的折磨。但那是怎样一种痛感啊!几乎要撕裂她的精神图景、直接贯穿灵魂,没有人可以在这种痛感下保持理智。很难形容这种痛感,一定要说的话,也许类似于剥下一个人全身的皮肤后把他按在砂皮纸上来回摩擦。

那些击穿她精神体的东西,粗粝、细小、灼热……那是什么?沙,对了,是沙!是沙!

 

吴邪已经完全摆脱了榕树的纠缠。就站在不远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对手在地上翻滚尖叫。她喘息着爬起身,正看到一副新的精神图景犹如画卷,在吴邪背后缓缓延展开来。

——是沙漠,是无垠的戈壁荒漠,除了漫天翻卷的黄沙,没有其他任何东西。那些沙粒涌动着、扩张着,肆意吞噬着她的精神图景,风沙还带着烈日曝晒下惊人的温度,她屏住呼吸,却根本无法阻挡那些细小滚烫的颗粒割裂她的皮肤、堵塞她的口鼻。

一条黑背踱到吴邪的脚边,嘴里咬着一只血迹斑斑的雪鹭。

“好孩子。”吴邪蹲下身,鼓励性地去摸黑背的脑袋,后者吐出那只奄奄一息的水鸟,歪头躲开吴邪的手。

吴邪叹了口气。把那只雪鹭捡起来。她的精神向导在吴邪手里,修长的脖子和小小的脑袋无力耷拉着。吴邪扼住那只雪鹭的脖颈,唐宋感觉自己的喉咙也一下被攥紧了。

 

沙海的图景开始崩塌,漫天的黄沙像来时一样迅速地退去。呼吸时窜入口鼻间令人窒息的燥热像是从未存在过,清凉舒适的空气涌进肺里。

好凉快……

不对,是好冷……

好冷,好冷……不是地下房间那种天然沁人的凉意,是一种温度在身体里快速流走的寒冷。

唐宋茫然地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匕首,匕首正插在胸口,她自己的手还攥在手柄之上。

吴邪就站在离她不到五步远的地方。眼窝深陷,脸色苍白得像纸,身体也摇摇欲坠,很像一个快要把生命力燃烧殆尽的瘾君子。但是他的眼睛一点也不灰败,相反,它们非常、非常地明亮。里面充盈着的喜悦之情,几乎要喷薄而出。

唐宋按住匕首,哆嗦着,去抽腿上备用的另一把折刀。她活不了了,但只要不把心口的匕首抽出来,就还不会马上死去。吴邪会是个很大的威胁。家里可能还没有意识到。她必须要把这个麻烦在这里就终结掉。

 

“我听说家里一般不会给精神向导是飞禽的哨兵外派长期任务。”

她拖着行李箱,走在熙熙攘攘的新生之间,陌生的、嘈杂的,湿润的,是人世的味道。

“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了?”

“嗯,其他的?可我觉得……你其实是很高兴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的吧?”少年把雪鹭抱上自己的膝头,抚摸羽毛柔软的背脊,侧头对她露出一个微笑,“很难做出什么承诺,但我会尽力记得你。”

 

刀刃刺进皮肉的声音,鲜血喷涌而出的声音。

她割开自己喉咙的声音。

唐宋瞪大了眼,呆呆地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吴邪。吴邪也正睁大眼睛看着她,有血从他的耳朵和鼻孔里慢慢流出来。

倒下的瞬间,她看到吴邪正冲她舒展开最后一个笑容,那是一种很纯粹的快乐,带着偏执、狂热、残忍的,血的味道:

“抓到你们了。”

 

tbc

 

 

想了很久还是让大邪痛下杀手了。毕竟这个au不是法治社会,比原作黑一点。但并不是想塑造一个杀人如麻的黑寡妇邪。沙海邪也是很温柔的。

 

这章憋了很久,高估了自己。其实没看过原作电视剧,哨向文倒看了不少,但对于战斗体系还是完全没有B数。所以全是魔改,想像力对决,感觉还挺酷炫的。

就是想写个大邪装逼的桥段而已,没想到这么难写。

怕写长了没人有耐心看,写短了又太仓促。改来改去还是不太满意,回头再修一下,先这么着吧。

 

顺便背景构架借鉴了赛朋,应该很好分辨。地名则搬了唐朝行政区划。钱塘是杭州,星城是长沙。希望不要太出戏哈哈哈。同人文也没构架得很认真,得过且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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